前文提到,很少有中國茶企包攬下生產茶葉的重大任務,大部分都是從茶農處收購,最多進行最末尾的微加工和包裝?!斑b控”質量和進行挑選就是他們的第一個難題。
被我們選為成功典范的竹葉青公司有個看似完美“論道十二法則”,闡述的便是他們“生產”茶葉“論道”恪守的12條規(guī)則。(竹葉青“論道”為竹葉青三個品級中的最高品級,也是在摩納哥奢侈品展上展出的品級。)我們原本以為竹葉青是中國茶企中唯一做到承擔生產環(huán)節(jié)的,不過經過調查之后發(fā)現(xiàn),“論道十二法則”確實是進行“藝術化”后的結果,他們跟其他中國茶企并沒有太大不同,都是擁有一(小)塊自有茶園,然后跟茶農合作,這就是現(xiàn)在中國農產品行業(yè)通行的“公司加基地加農戶”模式。但與其他茶企不同的是,他們開發(fā)出自己的一條路——“產品質量保證模式”。
聽起來很普通對不?好像所有中國企業(yè)都有這么一套所謂的XX質量XX模式對不?只是個名稱而已,怎么做才是重點。以下舉幾個例子說明這個模式如何說明竹葉青來“遙控”質量和進行挑選分級的。
除了自己擁有的茶園,竹葉青還與其他茶農簽有協(xié)議,那些茶園就是協(xié)議基地。茶園被編號進行數(shù)據(jù)管理。只有踏實生產的茶農才能獲得長期合同。與竹葉青簽合同有什么好處呢?竹葉青每年必須收購協(xié)議基地的茶,“你得固定買他們的茶,不然人家憑什么聽你的呢?”不僅收購量穩(wěn)定,而且因為公司“不擔心銷售,所以也不壓價,茶農也不擔心”,價格有保障。
除非質量太差,有問題保險公司會賠,茶農生產出來竹葉青一定會買,因此茶農完全不用擔心銷路問題。而這可太重要了,茶葉這東西一天一個價,放不起,過了清明就是白菜價。再者茶葉本身不趕緊精加工就會變質,沒法做高端綠茶了。四川有太多小茶企,但它們出不起高價格,量又少,賣給它們并不劃算。在這個前提之下,竹葉青得以“遙控”收購的茶的質量。
生產通過“基地辦”進行控制,專門負責幾大茶區(qū)的生產指導?!吧a栽培不是我們能控制的,但是肥料和防治病蟲害就是我們管”。加工方面,竹葉青在茶產區(qū)中設置了20多個原料供應點和加工點(原料收購點)。這些加工點從茶農手里直接收購鮮葉。茶葉送抵,由什么人負責,采于何時何處都必須記錄清楚。然后在加工點設的生產部和質檢部會迅速給鮮葉做出評級(論道、靜心和品位)。之后加工點根據(jù)要求在4小時內加工出來。加工標準倒是和“論道法則”中說的不差,國家標準是剩下7%~8%的水分,竹葉青是4%左右。
正由于如此相互信賴的關系、緊湊的生產過程、清晰的標準和標準的切實貫徹,竹葉青才得以“遙控”質量。
比如采茶時機,在“論道法則”中他們是這樣闡述的:“掌握時機,學會做到迅速準確?!摰赖牟烧缫徊酵硪徊蕉加兄v究。……精密算計雨季、考慮天氣細微影響,用毫尺度量新芽冒尖的百分比……一旦時機成熟,便趕在早上九點到中午三點前采摘……”正如我們前文所述,這將現(xiàn)實狀況藝術化、完美化了??墒遣刹钑r機掌握絕對不容馬虎。他們確實嚴格監(jiān)視天氣,并設置相應采茶、收茶期。比如2009年峨眉山茶葉從2月27日開采,在20天以內都算是上好芽茶,所以竹葉青在收購這些天里采摘制作的鮮葉時,允許茶農有一定口味不穩(wěn)定性,在這段時間之后收購的茶葉,完全是另外一個價格了;又比如霜凍出現(xiàn),公司就會通知受影響地區(qū)茶農在數(shù)天之內不準采摘(芽心會爛);再比如氣溫突升,公司也立即相應決定停止低山茶的采摘。除了時間,竹葉青還不允許使用“催芽素”——一種能使茶樹大量發(fā)芽的噴劑,“嚴令禁止”。茶農并不敢用,因為“催芽素上去能査出不一樣,我們還要賠公司的損失”。
還比如控制茶樹種。因為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,中國各個產茶大省福建、浙江、四川等以產量作為最關鍵的農業(yè)標準,以扦插方式無性繁殖的茶種因此得到大面積種植,還延續(xù)著“良種”稱謂。正因為如此,40年前在四川大面積栽種的良種是福建來的“福鼎系”、云南大葉種;到了近十年,在四川遍地開花的仍是福鼎大白和名山131等“良種”??墒恰爱a量型選拔方式在高檔綠茶中行不通,要芽型理想,滋味濃而不苦,還得往回找”。四川農業(yè)大學茶學系教授李家光說。近四五年四川的高檔綠茶做出來了,才又回歸到老川茶茶種的潮流,各山區(qū)那些原本保留下來產量不高的老川茶種才又重現(xiàn)風光。而竹葉青綠茶中的最高檔的“論道”,就用“有性系(相對無性繁殖)、種子繁殖的老川茶種”。
由此可見,竹葉青模式“追求卓越、珍藏自然”的核心有兩點:一是在于茶農的緊密互利關系,“竹葉青和茶農的合作帶有計劃經濟時代的某種情感因素,而非企業(yè)對農戶的強制管控”,三聯(lián)雜志記者評論道;二是標準化。標準化一方面利于保持穩(wěn)定較高的產品質量,另一方面也使茶農心中有數(shù)、易于他們生產出達標的茶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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